智利伊基克华人今昔
本报记者 马欢
要不是因为4月2日那场罕见的8.2级强震,恐怕很少有人听说过伊基克,这座智利城市刚好位于地震的震中。然而可能更不为人所知的是,伊基克不仅拥有南美最大的自由贸易区,而且还是一座不折不扣的“华人天堂”,在这里,将近1/4的当地人口拥有华人血统,华商是商业的主角。
地震后经济损失严重
就在4月2日地震发生之前,从智利赶回来的李老太正带着外孙女在香港探亲。
李老太是广东中山人,年纪轻轻就跟随丈夫去智利发展,尽管在当地居住多年,但她仍然能说一口流利清晰的粤语,看得懂繁体中文字。和她截然不一样的是年仅五岁的孙女,虽然是黄皮肤黑眼睛的孩子,但早已被当地同化,她能断断续续听得懂长辈说的粤语,但是大部分时候只能说智利当地的西班牙语。她的名字也完全地西班牙化,没有中国的传统姓氏。
和大部分在伊基克的华人一样,李老太家主要从商。她的家庭也是当地华人世界的小小缩影。
地震发生后,当地华人们的人身安全没有受到太大影响,但是财产损失却相当严重。受强震的影响,不少华商的商铺和仓库损毁严重。一名在伊基克ZOFRI自由贸易区内的华商的仓库就在地震中遭到严重的破坏。“地震发生的时候,我们仓库的屋顶的焊点松动,整个房顶都落了下来。整个损失我估计有8万-10万美元。这还仅仅是建筑的损失,里面货物的损失现在我们还没有办法去估计。”他说道。
目前,伊基克不少地方仍然处于封闭状态,电力维修和道路清理工作在进行之中。华商们仓库的维修工作需要很长时间,他们正在和政府及各方协调,以尽早恢复营业。
不过让他们感到欣慰的是,住宅并没有遭受太大的影响,少数住宅虽然出现了严重的裂缝,但是并没有出现人员伤亡。
事实上,地震在伊基克并不少见,当地人对此也见怪不怪。
“我也经常遇到地震,而且基本发生在夜间。有几次大震,感觉什么东西都在摇晃,将我震醒。我和同事最初都会不顾一切地跑下楼去,找空地躲避,但每一次都看不到当地人慌乱地跑动,大地仍是静悄悄的,邻居都在嘲笑我们的‘大惊小怪’。后来,我们习惯了,也不往外跑了,继续睡觉,权当睡的是婴儿的摇篮。“一位在伊基克工作了将近一年的中国某贸易公司经理回忆道。
食品和日用品一度出现短缺,不过并不严重。“地震后,政府和军队迅速接管了当地的超市、加油站和自贸区,民众们都很有序地排队,没有出现激烈的哄抢现象,政府提供的临时避震场所也比较好,而且特别考虑到带孩子们的家庭,有专门的儿童游乐区。”一位在伊基克做生意的中国人在网上表示。
太平军后裔的南美奇遇
这座城市位于阿塔卡马沙漠北部的关塔哈亚山麓的一个半岛上,是智利北部太平洋岸港市,塔拉帕卡第一大区和伊基克省首府,距首都圣地亚哥1800公里。
华人和这座城市的缘分,可以追溯到太平天国运动之时。
1860年,侍王李世贤率领的太平军遭清兵剿杀,幸存者唯一的生路就是被卖到国外当“契约矿工”。为了活下来,数万名太平军官兵,连同他们的亲属,远渡重洋被运到了现在的伊基克,从事挖鸟粪和硝石的艰苦营生。
华人“猪崽”的悲惨命运在1866年时出现了转折:当时智利和秘鲁、玻利维亚发生了硝石战争,这些太平军余部推举湖南人翁德容和广东人陈永碌为领袖。智利西拉皮佐少将任命翁德容为少校,陈永碌为上尉,将太平军武装编成智利第6边境纵队“褐衣军”,命令他们协同智利军在秘鲁塔拉帕卡省作战,占领莫克瓜,并和智利军一道攻取伊基克。
1868年,太平军按智利军队的要求展开军事行动。他们没有按照智利军事顾问的要求按西方编制进行改编,而是采用太平军的方式建立了两个军,并设立师帅、旅帅、两司马等太平军官职。他们先是在著名的波内达要塞伏击战取得胜利,随后又在塔克纳和阿里卡两次战役中配合智利军队彻底打败了玻秘联军。战争的最后,智利军队取得了胜利。
据说当时的智利政府为了感谢这批太平军的贡献,决定将伊基克赠给他们,并成立一个自治镇,条件是继续帮助智利攻打秘鲁。但太平军不愿意继续为异国当炮灰,他们没有接受智利政府的条件,而是甘愿融入当地社会,于是,便保留下了伊基克这座城市。
从旱城到智利“香港”
伊基克一开始并没有受到上天的眷顾,这是一座被沙漠和海水包围的城市,它的另一个外号叫做“旱城”。在上世纪60年代,伊基克土地贫瘠,经济落后,交通不便,海拔5000多米的安第斯山脉成为了伊基克和周边国家玻利维亚、阿根廷以及巴拉圭交通往来的巨大障碍。
1964年,民选市长Soria上台,他希望打破这种交通障碍。在他任职期间,他促使政府在玻利维亚和智利边境上修建低海拔公路。
在随后的10年时间里,Soria还游说南美各国,实施他的横跨南美的公路和铁路计划,以减少南美中部国家将货物运抵太平洋的时间。
现在的伊基克已经建立了三条公路网,两条重要的铁路系统、三个重要港口以及一个智利最大的国际机场,它将拉美国家3亿人口连接在了一起。这座城市可以直接停泊从亚洲来的航班以及来自巴拿马的轮船。伊基克的目标是通过大规模的交通建设,将伊基克建设成为亚洲商品进入拉美的门户。据说,伊基克政府正在考虑建立一条北京一洛杉矶一伊基克的航线,让北京到伊基克航程控制在19个小时之内。
昔日的“旱城”早已不在,伊基克已经成为了智利的“香港”。
华人影响无处不在
在伊基克,华人的影响无处不在。
这里仍保留着很多中国的风俗和习惯,甚至语言。在这里,中餐馆用当地的语言发音叫做 “其发”,据说是从广东话“吃饭”演变而来的;馄饨则被当地语言称为“完蛋”,据说是浙江话“馄饨”演变的。
时至今日,伊基克人仍对中国人十分友好。据说今天的伊基克当地人口中有1/4的人有华人血统,曾任伊基克市常任副市长的卡拉斯就是一个广东后裔。他虽然不会讲汉语,却认同中国文化。他曾数次自费来中国,追寻先人的足迹。
伊基克华商早期为广东人,生意也以经营广东餐饮为主,不过2000年后,华商大多为江浙人,主要经营进出口贸易和旅游业。
在上世纪70年代,这里曾是一座贫穷的南美小镇,军人出身的智利前总统皮诺切特却对它情有独钟,在任期间设立了ZOFRI自由贸易区。ZOFRI自由贸易区始建于1975年6月,1976年5月正式启用,内设3万平方米零散消费商场和超过200公顷的交易服务区。这里拥有超过40家的商店、各大银行的分行和钱币兑换处等,基础设施完善。
ZOFRI也是智利北部唯一免税的购物中心,商品在这个自由贸易区储存时,可以享受到无限期免除进口关税和附加值税的待遇,而商品的储存、运输以及将产品卖给智利和其他国家只需支付它的最终加值税。
交通是自贸区最大的优势之一。由于伊基克地理上同阿根廷、玻利维亚、秘鲁、乌拉圭、巴拉圭和巴西的陆地交通极为方便。以ZOFRI为圆心, 1000公里为半径的圆周内,可到达秘鲁的阿雷基帕和塔克纳,玻利维亚的拉巴斯、科恰班巴、奥鲁罗、圣克鲁斯、苏克雷和波多西,阿根廷的胡胡伊、萨尔塔和吐库曼等重要南美城市。
自此以后伊基克迅速崛起,成为智利人口超过20万的重要城市。2007年,伊基克市与中国广西南宁市正式签约为友好城市。
如今,伊基克是中国商品进入南美市场的重要中转地,自由贸易区ZOFRI内聚集着大量的中国商人。伊基克的2300家国际公司中,有50家由中国人开设。中国人如果来智利经商,首选也一定是ZOFRI自由贸易区。
“中国人到那里投资的最大优点就是运往那里的商品除了仓储费、搬运费等,不收任何关税。”一位华商表示。
法国地方向右 奥朗德的政治危机
特约记者 尹乔 实习生 张嘉嘉 发自阿姆斯特丹
喧嚣诧异中,法国市镇选举落下帷幕,右翼成了最大的赢家,法国大中型城市几乎均被其收入囊中。左翼折损了至少155个居民人数达9000人以上的城市。
在法国政坛,市镇选举历来存在诸多政治家都难以解释的现象。2008年法国选民将全部国家政权(参众两院、总统府及政府)都交给了右翼,又于2010年将22个大区中的21个给了左翼。
很多城市由左转右,而蓝色又是中右翼的人民运动联盟的代表颜色,一场蓝色浪潮正在席卷法国。
很多政治家对此往往有自相矛盾的观点,阿姆斯特丹大学传播研究所政治传播学研究的法国者Lalo Vigourt向时代周报介绍,这155个城市的选民们按照惯例是会投给左翼党派的,在这次投票过程中出现了逆转投票的现象,这是媒体和左翼都始料未及的。由此可见,在这次市镇选举中,奥朗德的左翼政府不但没能成功说服右翼选民改变立场,反而丢失了很多传统左翼选区。另一个值得注意的反常现象是,不仅很多城市由左转右,而且一些极右翼势力开始掌权,似乎显示出法国的政局正在从两党体系向三党体系发展,这个潮流会对未来法国政局产生怎样的影响,也在引发人们的思考。
左翼被谁抛弃
“Le changement c'est maintenant(现在就改变)”,是奥朗德2012年的竞选口号。选民们曾对此很有期待,但将近两年过去了,法国民众却感觉他其实并没有作出什么实质改变。
在很多法国人看来,奥朗德只善于公开辩论,却不懂如何恢复经济。法国著名影星,大鼻子情圣杰拉尔•德帕狄约(Gerard Depardieu)因为反对提高个人所得税税率而出走俄国时,奥朗德对此展开了公开的电视辩论,德帕狄约当时反击:“法国政府将成功、创造力、才华和任何与众不同的事情都看作制裁对象。”
但奥朗德提高法国富人阶层个人所得税税率的做法,并没有带来增加税收、刺激消费、推动经济发展和改善民生的明显效果。除此之外,2013年5月20日,奥朗德签署的同性恋婚姻法,让很多保守的法国民众深感不适。他的左翼政府对于穆斯林和移民者过于温和的态度也激怒了很多法国民众。一位旅法六年的留学生Bobo对时代周报表示,奥朗德上台后,他第一次领到了时效期为两年的居留证,在此之前的留学生居留证都是一年一换的。留学生毕业后的留法政策,也一定程度较萨科齐政府有所放宽。
另一方面,奥朗德政府为了保持大国形象,履行大国义务,大量地接受了来自叙利亚和黎巴嫩的难民,根据法国法律,这些难民只能生活在固定的区域,但是由于普遍教育程度不高,从而滋生了大量的社会问题,如重复或冒领社会救济金、参与暴力抢劫、强奸等,甚至还有参与恐怖活动的。而奥朗德政府为了保持一贯的政治正确形象,极大可能地模糊和淡化地处理了这些事件,并引导人民不要把矛头指向固定宗教或是固定族群,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加速了保守的法国民众向右转的进程。
正当欧洲经济已有所复苏,法国的失业率仍然保持在10%左右。这让越来越多的法国人感到不安,他们认为奥朗德所采取的这些所谓的“改变”措施,并没有振兴经济,却只带来了政治纷争,也让原本就对经济大环境担忧的法国人,失去了对奥朗德的耐心。市镇选举的结果,很大程度上表现出法国民众对于奥朗德个人执政能力及其政府的不满。
与此同时,奥朗德在国际舞台上疲软的外交表现也被骄傲的法国人怒斥为“圆脑壳的时代小丑”。的确,上任两年,奥朗德的外交表现并没有可圈可点之处,反而在欧洲一体化的大趋势下,作为联合国安理会五大常任理事国之一的法国,在国际上始终没什么露脸机会。奥朗德又爆出与育有四名子女的前女友罗亚尔分手的新闻,并结交女演员新欢。对于一名任期内的政治家来说,这种新闻可以是致命的,大多数的选民们希望看到一个职业的、干练的职业管理人形象的领导者。
保住大本营巴黎
虽然左翼政党赢得了这次市镇选举中的最大选区—巴黎,法国首都有了第一位女性市长—安妮•伊达尔戈。甚至有媒体称,巴黎的胜利挽回了左翼最后一点尊严,更有左翼媒体表示,巴黎可以代表半个法国。但是据时代周报记者了解,由于多文化、多民族的背景,巴黎一直都属于左翼地区。曾经在任14年的巴黎前市长德拉诺埃就是一位来自突尼斯的法国社会党人。
而有分析指出,巴黎女市长的胜利,很大程度上因为她的移民背景。安妮•伊达尔戈1959年出生于西班牙,1976年加入法国国籍。然而据知情人分析,作为欧洲最大移民城市的巴黎,许多“新法国人”对拥有移民背景的她充满好感。
但土生土长的巴黎人Lalo对时代周报表示,法国与美国不同,选民们会更倾向于关注候选人在政务上的作为和他上任以后会做什么,至于他的背景如何以及是否出身富有,似乎并不重要。此次伊达尔戈的胜出,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巴黎选民们出于对左翼党派信赖的心理惯性。
更有意思的是,奥朗德在2012年当选为总统之后,曾在当年9月的一次民意调查中支持率下降了11个百分点,而这次支持率下滑的主要原因就是此前法国媒体深度解读了奥朗德的私生活。而他当时的女友罗亚尔就曾公开谴责奥朗德欺骗她,还与社会党女政治家、时任巴黎副市长的安妮•伊达尔戈有染。更有甚者,市镇选举结束后,奥朗德又火速任免罗亚尔为新任环境部部长。罗亚尔是2007年与萨科齐一起竞选总统的候选人之一,曾被认为是萨科齐在选举中最强劲的对手。身为美女政治家的她,和奥朗德同居25年,共同育有四名儿女。奥朗德明目张胆地把自己的“亲密爱人”们安插在内阁中,的确有损他作为政治家的职业形象,令法国民众对于他的专业程度产生质疑。
“我们需要价值,要团结在法国;我们需要经济,因为人们没有工作,这些都是真正的危机。” Lalo说。
此次市镇选举中左翼的失败表现,显示出奥朗德在连任可能性上的颓势。有分析人士对于如果奥朗德不能连任,右翼上台后的中法关系表示担忧。
然而无论是左翼还是右翼上台,对于中法关系的影响都不大。按照法国政治的一贯风格,要么亲中反美,要么亲美反中,社会基本上是在左右两边摇摆。
右翼政客萨科齐可能以法国标准来说并不算反华,而当年的左翼社会党候选人,也就是奥朗德刚刚分手的前女友罗亚尔就曾因为苏丹的达尔富尔问题对中国频频发难。“在一个世界政治多极化、经济全球化的时代,各国的经济依存度前所未有地增强,中法两国的经济互补性非常强,所以将来的法国总统无论是来自左翼还是右翼,他都没有理由不跟正在蓬勃发展的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中国搞好关系。”一名中国政府经济部门的官员告诉时代周报。
值得一提的是,此次市镇选举中,陈文雄当选巴黎历史上首位华人议员也格外引人注目。原籍广东普宁的陈文雄出生于柬埔寨金边,1975年跟随父母来到法国。他的当选,引发了华人在法地位是否得到上升的讨论。然而,据旅法华人摩西向时代周报介绍,陈文雄的当选,对于华人在法国的现实地位并无太大影响。因为他的当选区域巴黎十三区,原本就是巴黎固有的华人聚居区。但是,最有可能的直接影响就是以后华人区的丑闻曝光率会有所下降,华人黑帮和从事色情服务的特殊群体被查的几率少一点。还有就是过传统中国节日的时候,当地的华人社团可以更顺利地申请到庆典事件以及游行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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